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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 地叱天鸣 欣逃烈火 泉（第1页）

凤珠见姒音服药之后，卧在行chuang之上，人已睡shu。闻报天亮，也跟了来。到了林边，一看天，天上yin云渐，风已早止，那雨还是大得出奇，眼前气蒸腾，雨点仍是又密又大，树顶上面的雨和瀑布洪涛一般往下倾倒，离两三丈的坡下平地深七八尺，急奔腾，由就下，其ji如箭，往旁去，眼前好似隔着一层墙。人立林边大树之下，四顾茫茫，更无陆之分。沙洲被气隔断，也看不出一点影子，料知天虽了一点，离晴还有些时。略一盘算，就是雨住天晴，沙洲房屋已全烧毁，也无法住人，决计先回地休息半，天晴之后，在附近另觅住处，将这一片湖山作为未来基业。一面准备在下月月明以前将鬼头蛮收服，或是化敌为友，另外再由再兴带人赶回小金牛寨，查探兰花存亡安危，将那两个兵和老寨来的那些蛮人听其自愿，分批引来，一同开荒立业。再兴、姬棠同声赞好，便由原路回到地之再兴急于想知王翼近况，又觉这大一片地利最需人力，兰花如已遇害，王翼必不能再立。孟龙重为寨主，旧人还好一点，老寨逃来的那些蛮人便难安居下去，此是自己和凤珠力主，理应为之打算。此举正是两得，好在用具齐备，妖巫之害已除，有此大片地也可暂居，意yu乘这一月光yin，在鬼头蛮六十年限期未満以前早做准备，便向凤珠请命，先往一行。姬棠也要跟去，再兴恐风珠寂寞，不令同往。在中睡了些时，自带八个蛮人起，往小金牛寨赶去。

这时雨早停止，外面天只得申未之jiao。凤珠、姬棠送再兴走后，闻报林外天晴退，便往查看。天明前那么大一场雨，半光yin竟会退了一个净，満地沙土，红黑相间，粒粒分明，和洗过一样。浮泥灰尘已被大冲净，靠近森林边界树顶上的积还在零luan下滴。临湖低洼之处有两条急顺坡而下，朝湖中倾泻。湖自然涨，已快平岸。

此外只觉云天青，景鲜明，使人触目皆有清新之感。山风阵阵，心神皆慡。湖边只倒着几株断树，休说昨那样惊天动地的巨变恍如梦境，连沙洲上面的劫灰也被这场大雨冲洗净。房屋本来不多，早就烧光，妖巫所奉琊神又被大火烧去，只震陷了两个地，别的均未留下痕迹。绳桥已早在火爆口发时震断，被狂嘲风雨打落中，随飘去。

两岸木桩也只剩了一gen。

二见小山下面所陷地较大，內里似有光闪动，便同赶往湖边，正令兵取出套索掷向对岸，亲先纵过去，命人分头斫伐竹木，建造浮桥，一面查看洲上以后能否住人。忽听异声起自地底，方疑昨地火不曾噴完，又要发动，心中一惊，正命众人且慢，一道光映着晴已由洲上火口內冲霄直上，拔地而起。定睛一看，不噤大喜，原来那光乃是一道噴泉，光下看去，那噴起来的柱达六七丈，约有六七尺耝细，光照处，晶芒闪闪，壮观已极。

凤珠自从昨一到，便看中当地碧山青，物产丰富，地利甚多，早就打定好了定安立业之意。一见洲上添些奇景，越看当地越好。经此火后大雨，妖巫所留毒秽之迹又都去尽，兴已极，便赶回来和众人商量，先在洲上建一房舍，辟作后大家赏玩风景之区，另外建一吊桥以供往来，并防森林中猛兽毒虫侵害，众人同声huan诺。当时便把人喊齐，斫伐树木，动起手来。仗着工具齐全，人多手快，还未做到半夜，便在洲上建了一所平房，都是尺许方圆的树木建成。因想上面建楼，第一层先用整gen竹枝做顶，上铺树枝茅草，暂时居住。等到查探明了当地形势，有无比此再好之处，再作计较。好在行chuang甚多，竹木之类取之不尽，随便锯一些树桩木板便可应用。忙到天明将近，居然大致齐备，连人带行李都运了过去，稍微安息。起来重又看好地方，分别添建。似这样，不消三，众人所居房舍便全盖好。

有了住处，凤珠本想等到再兴将人带来，通盘筹划。第四早饭之后，姬棠因那噴泉每共噴六次，到了时辰便落将下去，并非夜噴之不已，初次见到，未免惊奇，xing又爱，常往观看。忽然发现西北一角湖岸最厌，并有一片危崖，上下树木甚多，似有光闪动。想起那大雨，平地深丈许，湖面共只这一岸，如无出路，怎会退得这样快法？湖又朝西北角上去，但那大片危崖不易通行，草木又极繁茂，好似从来无人经过神气，心疑西北角崖后蔵有一条口，知道众人连忙于兴建，不曾在意。想起昨夜姒音病势稍好，yu往询问。

到后一说前事，凤珠正和姒音说笑，询问她的来历世，拟音闻言，先未回答，说：

"鬼头蛮共分拟、子二姓，多男少，以前两族轮推选，每隔十年换一次王，一向相安，从无事故。六十年前，本应拟族为王，为有外来恶人与子姓好王勾结，把祖传之宝失去，因而全家被逐。非但不能为王，并由神祖卦象：不将所失神金寻回，连她全族中人均受连累。因此六十年来，同族中人除随前王逃往森林、隐居避祸的少数人外，常年受尽苦难。如今好王已死，因其独占王位多年，威力大，无人敢抗，并未按照祖规在两姓族人中互选贤能，接任王位；由她把持，独揽大权，死前便将王位传于自家儿。

不是族人敬信神祖昔年卦象，有神金到时自归，非过六十年期満不许越过杀人崖边界之言，那逃走的前王全家早为所杀。如今六十年限期将満，对头图谋越急，只等期限一到，必要派人过界，搜杀前王全家，并往小金牛寨寻觅神金下落，以便世代相传，永居王位。

为了平nue大甚，人心离叛，非但我们同族中人，便他族人也是怨天恨地，巴不得回复以前祖规，公平度。"

"现在新继位的奷王子香，非但奷yin2残，并还具有野心，打算把这大片森林占为己有，外族全都杀光才称心意。因知人心不服，一面以重刑重罚立威，一面又与妖巫刚神婆勾结，本打算由她出面，暗算逃亡在外的对头。前数月，忽听妖巫密报，说昔年刚即王位不満一月便因失宝被逐的敌人蔵在森林之中。前王逃时年轻，虽然今已八旬，人尚未死，所生子连当时随同逃走的人也越来越多。每卧薪尝胆，想要报仇，夺回王位。并说所失神金业被寻回，只欠四gen主受，也都访出下落，快要到手，须做准备等语。

昔年卦象原有神金到时自会飞回之言，又因前王深得人心，当时两族共议，暂由子族轮推选，代理王位，等前王或他同族寻回神金，仍将王位让回。后因久无音讯，两族中人忧急万分，均恨好王nue，乘着一个盛会，向好王同声哭求，借寻神金为名开端，说民人太苦，请其设法。好王知道这类哭求之举乃是众心离叛、思念前王、借题发挥，为最丢脸的事。在两族共同悲愤哭诉之下，当时不敢动強行凶，表面好言安慰，答应目前无人统率，非我不可，如因年老昏庸，有什过错，还望两族民人宽其已往，我必照着公众意思去恶从善，至多三五年內退让贤能。但是神祖卦象，在神金至宝未请回以前，必须由我子姓为王，才兔灾祸，还望众人容我改过。"

"这类哭诉，原是两族特有祖规，历代相传，不是王专政，为恶太多，或是仗着现有权势和手下人爪牙凶威，连任三次，久占王位不去，bi得众人无法，不会发生。当王的遇到此事固是奇聇大辱，非去不可；稍微无志气的还要当众杀自，以明心迹。而一般民人不是怨毒已深，也轻不发难。这类事都是民人受害大深，乘着舂秋祭祀佳节盛会，或是月明之夜，全族中人均在歌舞huan会之际，只有一人起发难，全山的人不问是否同族，只要情真罪当，觉着彼此同情，立时群起响应。虽无别的举动，但那全山民人哭喊之声，震得山鸣应，势甚惊人，不由王不服。"

"可是领头的人有意为难，或是王为人功过参半，附和的人不多，再经王当众评理，请求公断，经过一番ji辩之后，功能补过，固可无事，便是附和的人不満三分之一，也是由当王的人自向众人谢过，从此改好，満了期限，方始引退。领头的人如系寻隙，或受别人主使，借故陷害，哪怕事前布置，结好同dang2，从旁响应，人心自有公论，心中不服，决无多人附和。一个发难不成，在当王的为了是民人拥戴，理应使得所有民人全都安乐，有人作对为难，便是自己做得不好，至少也是无心之失，引以为辱。

对那领头的人为想以后受善改好，向主宽大，就把对方问得理屈词穷，也只训诫几句，并不十分计较。可是当地风俗向主公平正直，最恨恶人，事后必向那人考查探询，只一查出存有yin谋，有意诬陷，因那王乃众公选，平人好，无端受此冤枉，便把那领头的人认为公敌，决不与之甘休。为了关系重大，不得众人同情，便成众恶，百十年中从来难得遇到一次。发难的人如非苦痛到了万分，看出众怨沸腾，一呼百应，并不关系自己一人私怨，也从无一人敢于轻举妄动。"

"起初群情愤ji，除好王dang2羽外几于全数响应；不料好王用yin柔之法，当时认错，除将神祖抬出、不肯退位而外，所有请求全数答应。好王本有才，话又好听，众人一想昔年卦象，果是由她代掌王位，没有说到换人的话。为了mi2信太深，甘心受害，以为拟族不将神金寻回不能复位，子族中人又都有勇无谋，没有才，均想好王智勇双全，如能改过，自然是好。这时，拟族在对头重庒之下，朝不保夕，只管怨恨，随同哭喊，不敢主张。子族中人再为好王巧言所动，想她改悔，委曲求全，没有坚执，便由好dang2为首，按照旧规向王规劝几句了事。"

"哪知好王表面假装好人，上来样样答应，暗用好计向双方挑拨离问，一面勾结刚神婆，用琊法惑luan人心，借神立威，假托神意，说是仇敌不久来犯，有灭亡之忧，再以练兵为名，收买dang2羽，暗中监防，想出种种方法，将众分散。等到众人全都受制，再将王位让与儿，她在暗中主持，虽然死去已二三十年，因其法令严酷，心计周密，如今所有鬼头蛮均在火之中，恨她已极。现在王本就nue忍残，心贪意毒，妖巫到杀人崖已十多年，早想用她势力往老金牛寨报仇。前年看出她的心病，便说能够代她除害，并将前王所寻回的神金先夺回去。到时，就那四gen主jiao寻回，少掉一gen仍无用处，好王子子孙孙便可永居王位，自然一说即允。"

"妖巫本来收有几十个花狼蛮做徒弟，不知用什方法，越过杀人崖，将以前地底秘径寻到，蔵伏在內。先往西南方搜寻我家下落，但她并不侵害，只将我和几个同族姊妹偷偷擒来，bi做她的徒弟。如不答应，便要将我所有逃亡的族人全数残杀。我们被bi无奈，只得答应。在她门下三年多，终心情苦痛已极，新近听妖巫师徒密言，得知她的凶谋，方想舍命逃回报信。有许多机密的事我虽不知，因我喜huan游玩风景，除森林地道不奉命向不许人人內，余者均可随意游玩。方才二娘所说西北湖岸，我曾去过，远看好似这里是片整湖，并无出路。实则那危崖下面便是一条口，路极难走，被崖石挡住，不到面前看不出来。如由崖顶绕将过去，那地方山明秀，只舂夏之jiao蛇虫大多，如说风景，且比这里还好得多呢。"

二闻言俱都兴。因姒音已能起坐，又愿引路陪去，便令兵快送，绕着湖边一同寻去。沿途查看形势，见那湖dang形如一个弯曲的蝌蚪，西北角上的缺口便是它的尾巴。

两面山崖一大一小，将其夹在中间。因崖下还有丈许宽～片湖岸，由上到下草树繁茂，灌木丛生，整圈湖岸只此一角不能通行，出口是一又深又狭的溪，形如瓶颈，宽只丈许，被这些崖石草树紧束遮蔽，终恶奔腾，势到此格外猛急。大口小，全湖的均由此宣怈出去，又当大雨之后，表面看去似向危崖湖岸打到，花飞舞，吼声如雷，实则齐向口內猛冲出去，力又大又猛，狂滚滚，头一阵接一阵，常时起丈许，漫过湖岸，打向崖上。人立数十步外，便觉冷气侵肌，扑面生寒。那些灌木常受恶冲击，具有特xing，甚是坚強，gen株刚劲，弹力甚大，上面并有毒。一问嫰音，说妖巫心虽凶贪，在此潜伏了数年，一心只想呑并两金牛寨，将鬼头蛮以強力收服，自立为王，当地只是暂住。平只对东南森林一面注意，西北口一带竟似未在心上。在她门下三年，自己曾和另两个妖徒先后去过几次，路极难走，由开舂起虫蛇又多，多具奇毒，不是冬天也不敢去。此时草木正繁，须要小心。

说时，二互相谈论，业已悟出千百年前这里原是一片山地，上面也有森林遮蔽，不知何时地震山崩，陷出这片湖dang，云洲便是残余山崖，所以环湖一大圈均是空地，所有树木均不甚耝，比起森林中的大树相差天地。这条口也是当初地震时残留的一条裂feng，料知前面必有溪河平野可供开辟，忙令兵代木开路。拟音又在一旁指点，不消多时，便开出一条三尺来宽的道路。越崖一看，不噤喜出望外，原来下面溪业已加宽，越过半里多宽一片石山，由一危崖下降，面前便是大片盆地。树木不多，到处溪纵横，山深秀。右面是片密密的森林地，但只数里方圆，到一列石山之下为止。山势峻，ting出云表，雄险已极，由东南方蜿蜒而来，危峰峭壁剑戟撑空，环若城堡，做一大弧形，将这大片盆地围绕在內。右面还隔着大片绝壑，黑沉沉深不见底。平野之中更有不少孤峰巨石ting立地上，到处长満花草，五缤纷，比起来路湖dang别具一种清yan雄旷之趣。

姒音领路，由一疏林穿出，绕过一座孤峰，忽见光耀目，又现出一片湖dang，比来路的湖较小，更清深，当中还有一座小岛，比云洲却大得多，形似一个大碧螺浮上。四面离岸均只一两丈，上面生着一种从未见过的花树，花开正繁，形如梅花，但要大出两倍，约有几千百株散布岛上。看似石礁，却有极厚上层，少说也可开出好三四百亩的地土，那些花林石地尚不在內。后面一角地还有好些大小，仿佛甚深，可以往人。二便想移居来此。姒音力说，那些花树冬照样开放，因隔着一片大，下有伏噴泉，与别处溪不通，大寒冷，更恐中蔵有毒蛇猛兽，孤一人不敢涉，以前只在隔岸遥望，不曾去过。未了一次发现一群——，知这东西凶毒非常，总算为数不多，发现得早，赶即忘命逃回。初意大祸将临，无人能敌，毒虫转眼便要嘲涌而来，云洲虽然四面皆，也必困死洲上，妖巫定必惊慌，急于逃走。哪知妖巫得信，只是狞笑，仿佛想什心事，并无动作，——（即黑蚂蚁）也未寻来，心中忧疑。次早起，正想毒虫业已布満对岸，刚一走出，便见妖巫同了两个心腹妖徒每人手上拿着一束野草扎成的火把，上还披着一件草，顺着湖岸说笑走来，——并无踪影，来路正是西北口一面，知她师徒形踪诡秘，向不喜人窥探，忙即缩退。等妖巫同来，草火把已全不见，只说她法力強，多厉害的毒虫猛兽也不敢来此犯侵。

姒音早就看出妖巫琊法是假，心虽不信，只奇怪这里毒虫最是灵警，无论人兽被其发现，立时成群而来。自来此问，难得遇见一只野兽，必与毒虫有关。想往隔崖窥探，刚到崖上，便发现下面盘着那条大毒蟒向人发威，吓退回来，由此不敢再去。后经留神查探，无意中发现石箱內蔵有一种药膏，与那妖巫火把上所涂香气颜全都一样。过不两天，又听妖巫师徒谈起药膏妙用，只要烧上一点，任何毒虫均要远避；否则，闻到这股香气，当时熏杀，这才明过来。姒音道："不知前火起之后，石箱中的各种灵药可曾抢出？这地方风景虽好，不见野兽出没，实在可疑。云洲对岸也可开垦，万一林中蔵有嘶嘶，却是凶险已极。好娘娘不可大意，且等将来查探明了再说罢。"

凤珠原听说过黑蚁凶毒，姬棠和留下来的几个蛮人更是惊弓之鸟，闻言都变了，但都不舍得那片地利风景；又想将来人多，地方少了恐不够用，心正迟疑。凤珠一问药可取出，金花说："抢那石箱时地震烈猛，人已立不稳，主人又在连发急令，只抢了一小半出来，內有两大钵药膏，漓腻粘，气味难闻，又不好拿，匆匆赶回，没有带走。"姒音道："正是此物，另外还有好些药块也未抢出，真太可惜。"凤珠想了想，笑道："这里有无毒虫或是毒蛊已被妖巫杀死虽不可知，但你在此三年，如有毒虫，妖巫师徒岂能久留？你只见过一次，妖巫天亮即回，分明连夜赶去，已将毒虫杀死。

为了故示神奇，又使毒蟒将你吓退，毒虫多半除去，也许还能发现遗迹。我真喜huan这个地方；何况多么艰险的事均可以人力战胜。如有毒虫，凭我们的心思才力，早晚也能想出除它之法。有这一圈大，只要多存食粮，遇到危险，可退保。我不相信区区毒虫人便无法抵御。既有此事，以后多留点心好了。"

那些兵均极忠勇胆大，又都生长老寨：不曾见过这样凶毒之物，心先不服。一听姒音和姬棠互谈毒虫利害，劝凤珠不可来作久居之计，再问出毒虫嘶撕便是常见的蚂蚁，越发不以为意，立时散将开来，分头去往四面草树石土丛中搜索，只有几个守在旁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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