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如画卷一般。聂无双越看越是喜欢,不由笑意更浓。
杨直感染了她的好心情,一笑:“娘娘可要做好准备,这一路水路可是累得很的。”
聂无双轻抚自己隆起的腹部,淡淡道:“不累,这已经是我预想中最好的路程。”
杨直一笑,转身出了船舱,留一室静谧给她。
聂无双靠在乌蓬船的窗边,看着如画的两岸风景,看着看着,不由坠入了梦中,梦中无忧花开,漫山遍野……
……
约定的日子到了,萧凤溟一身明黄龙袍,纵马在队伍的前面,而眼前的颍州城门缓缓打开,里面静得可怕,所有的人面上都惴惴不安,身边地上放着卸下的兵器,战马亦是除了铁甲。萧凤溟俊雅的面上渐渐流露笑容。
她果然如约投诚,交出手上的兵权。
他身后的十万大军随着他的进入而昂然跟进,步伐有力而整齐,铿锵有力。
行至城中,地上跪着周围的几位州郡州郡县令,为首一人手捧一方朱红的漆盘,漆盘中放着一卷绢布。
萧凤溟纵马缓缓上前,问道:“皇后在哪里?”
那人战战兢兢道:“太后……不……皇后有话要带给皇帝陛下,她说皇上要亲自当众宣布赦免臣等,她才会出来与皇上相见。”
萧凤溟长长的剑眉一皱,上前拿起那明黄色的绢布,秀美的字迹跃入眼帘,字字句句皆是那一夜他允她的许诺。
他不由失笑。她果然聪慧如此,怕他言而无信特要他亲自当众宣布。
想罢,萧凤溟转身吩咐林公公拿来玉玺,郑重盖上,命他当众宣读。
林公公略带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宣读圣旨,那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却似春风拂过众人心中,他们脸上先是迷惑,然露出震惊,最后是压抑不住的狂喜……
原来她没有骗他们!原来她真的能让皇上赦免了他们的罪名!
底下众人,上至大大小小的官员,下至没有军衔的士兵都激动难耐,不用打仗了,也不用再流血了,可以回家了!带着皇上金口玉言的赦免,从此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了!
萧凤溟看着底下所有人的狂喜,却有些心不在焉。她为什么还不出来?难道是要考验自己的诚心吗?
他向来沉稳,可是这一天这一刻他却浮躁了。
好不容易等林公公念完长长的一张圣旨,山呼万岁的声音响起震耳欲聋。他看向那传话的人。那人跪下,递上一封雪白的信笺,颤声道:“皇后命属下等皇上宣读完圣旨,给皇上这封信。”
萧凤溟看着薄薄的信封,心中咯噔一声。
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,所有的目光都盯着那薄薄的信笺。
终于,萧凤溟伸手缓缓接过,打开,一行秀美的字映入眼帘:妾无双呈请皇帝陛下御览:妾虽万死莫辞,但心已决,是生是死,不再背弃他……
眼前有什么一暗,所有的声音通通远去,萧凤溟茫然看着这短短几句,心头忽地涌起一股荒谬之极的自嘲。
原来,她还是骗了自己。
原来,她生与死都要与他在一起。
原来,自己还是留不住她……
心头一股阴郁滚滚流过,似炽热的铁水灼伤了心间,曾经的柔情蜜意,生死不离通通都是笑话。她倾国倾城的容颜下埋藏着竟是这样冷绝的心……
他忽地笑了起来,手中的信笺捏在手中,抖得如簌簌的秋叶。
“皇上?”林公公连忙上前,问道:“到底怎么了?”
萧凤溟不吭声,只是低声笑,笑着笑着,眼底却是深深的恨意……
“聂——无——双——!”他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,深邃的眼中再也没有一丝温情,冷得令人心悸。
林公公被他的眸光吓得后退一步,底下众人看着皇帝飞快上马,绝尘而去……
……
经过近大半个月,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,聂无双微微吐出一口气,五年了,五年之后他终于踏上故国的土地。
“杨直,还有多少天的水程?”聂无双扶着船帮,小心翼翼地出了船舱,不知是因为身孕还是吃住都在船上,她原本纤细的脚肿胀不少。算算日子,再过一两个月就要临盆了。
她心中轻叹,却还是打量着前面的水路。
“还有三天。”杨直回答道。船尾摇橹的艄公依然沉默。这是从前萧凤青手下的暗卫,也是唯一能看在杨直旧情上帮忙的人。
“三天……”聂无双想了想,心中不知是喜是忧,想了想,从怀中拿出一支檀木簪,一封信递给杨直淡淡道:“告诉他,我来了。”
杨直躬身接过,递给船后的艄公,那艄公放在怀中,船身一晃,他的人如鬼魅一般,从水面掠过,顷刻就不见了踪迹。
聂无双看着那远去的黑点,这才坐在船舷边,揉着肿胀的脚踝,看着杨直:“杨直,你说他若知道应京给了皇上,会不会生气?”
杨直释然笑道:“失去娘娘,才是殿下最生气的事。”
聂无双轻叹一口气,看着悠悠的流水,轻声道:“这次总算不会负了与他的承诺。”
眼中点点水光泛起,渐渐的,再也看不清眼前的种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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