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胤恩年近六十,别看年纪不小,动作却极为麻利,进了大成殿,见孔胤植对面一人肃然而立,冷眼看着孔胤植,知道必是李景无疑,当即快行两步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一边磕头一边叫道:“下官孔胤恩参见首辅大人!”
李景看了看孔胤恩,冷笑一声:“孔胤恩,你当得好知县,兖州府一共为曲阜拨下七万石赈灾之粮,我问你,其中的五万石粮食哪里去了?”
孔胤恩闻言脑门上的汗刷地一下流了下来,不住磕头道:“下官该死,请大人开恩。”
李景哼了一声:“你倒是个明白人,知道狡辩没用,可是你早干嘛了?都察院派人下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认罪?是不是觉得你是孔家的人,是衍圣公举荐的,别人就不敢动你?
是了,有衍圣公这棵大树给你挡风遮雨,你连山东布政使的命令都不大理会,连兖州知府都不放在眼中,你以为只要抱住衍圣公的大腿,就没人能动得了你。是吧?”
“下官该死,下官该死。”孔胤恩不住磕头道。
轻轻摇了摇头,李景默然看着孔胤恩道:“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,五万石粮食,至少价值七万两银子,可是你却只得了两千石粮食和三千两银子的好处。你担着身家性命的危险却连一成的好处都没拿到,你是猪么?连这么简单的账都不会算?”
听李景连自己贪墨了多少钱财都知道的一清二楚,孔胤恩额头的汗水更是潸然而下,磕头如捣蒜,不住说道:“大人开恩,大人饶命。”
李景冷笑一声:“饶命?我若饶了你,如何对得起曲阜的百姓?孔胤恩,我这么跟你说吧,你的命肯定是保不住的,你要不想受苦,还是痛痛快快地把事情说清楚。”
孔胤恩闻言,抬眼看了看孔胤植。
李景见了冷笑道:“你莫要看他,他自己都自身难保,你就别妄想他为你求情了。”
孔胤植听了忽然笑道:“李景,本公乃先帝钦命的衍圣公,品级还在你之上,你有何权力查办本公?”
“哈哈哈!”李景闻言大笑,转身看向朱由检道:“皇上,他说我没权查办他。”
朱由检听了笑了笑,缓缓站起身来:“孔胤植,莫说是你,便是福王犯法,兴国公也照样将他法办,难道你的品级比福王还高?”
“皇,皇上?”孔胤植见了,疑惑地问道。
“正是朕。”朱由检道。
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,朱由检笑道:“看着不像是吧?”
孔胤植闻言再无迟疑,急忙跪地:“臣孔胤植参见吾皇万岁。”
朱由检摇摇头:“孔胤植,你知道么,为了筹措这批粮食赈灾,国库的钱都花光了,国家连用兵的钱都没有了。你枉为圣人之后,竟然于国家危难之际侵占赈灾之粮。”
孔胤植忙道:“启禀皇上,臣真的没有侵占赈灾之粮,臣实不知此事。”
李景闻言对孔胤恩道:“孔胤恩,我问你,那五万石粮食现在哪里?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。”
“在,在孔府。”孔胤恩忙道。
李景转头看向孔胤植微笑道:“孔胤植,你还有何话说。”
孔胤植摇摇头道:“在孔府不代表这件事就是本公做的,孔胤恩,本公问你,这五万石粮食是本公跟你要的么?”
“不是,是府里的管家跟我要的。”孔胤恩忙道。
“李大人,你听到了么?是我府里的管家跟孔胤恩沆瀣一气,侵占灾粮,跟本公可没关系。”孔胤植微笑道。
李景微笑道:“就是说所有的这些事,都是你府里的管家干的,你不知情是吧?”
“正是!”孔胤植道。
李景点点头,对马五说道:“派人把孔府的管家抓来。”
“是!”马五应声说道。
见马五要出殿,李景又道:“等一下,既然是到孔府抓人,那就一并把那些犯了事的孔府子弟全部抓来,要人证物证俱在,铁证如山的,省得跟他们废话。”
“李大人,我孔府子弟又干了什么事情你要抓人?”孔胤植闻言大急,急忙叫道。
李景笑了笑道:“反正你也不知情,只管看着便是。”
顿了顿,李景又道:“本来我打算你招了以后,对你族中子弟那些小小不然的事情就不追究了,不过你既然不知趣儿,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。”孔胤植闻言张了张嘴,一时无言。孔府犯案之人早就在马五手下的监控之下,李景来了以后,马五更是命人严密监视这些人,此时得了李景的命令,马五开始传令拿人,一时间孔府上下鸡飞狗跳,没一会儿,便有二十余个孔府子弟被抓了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