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亲王,平日里哪个王爷、世子的儿子女儿惹出了什么麻烦,他自然是一通训斥,该罚就罚的,但现在是皇帝的亲姐姐,便是上皇、皇帝全权交给他,他也是不敢真去说什么“应当如何如何责罚公主”的胡话的。
皇帝直接去问了太上皇。
太上皇正在吃『药』。自打元妃病了,他似乎也一直折腾着,时不时就气喘体虚,说不上话来,他毕竟年纪大了,太医用『药』也小心,于是便一直拖着,日日喝『药』。皇太后亲自伺候着,皇帝也只得垂手立在一边,还帮着他母后递递帕子,太后看他脸『色』,等服侍完了太上皇喝『药』,便小声道:“你们说正事罢。我去看看两个丫头的被子帐子有没有哪儿出错的。”一边又悄声嘱咐,“你父皇今儿个情绪不大好,你当心他的身子。”
皇帝轻声应了。
太上皇果真是在宫里一点人手都没留了,审驸马这么大的案子,还得皇帝亲自来告诉他:“老三收回了父皇赏给他们的墨宝。”[]红楼之林氏长兄210
“应当的。”太上皇道。他也没心思管方家脸上有没有光了——作出这样的事情来,还要脸面?他关心的是自己的女儿。先皇后拢共给他留了一子一女,儿子那不提,自己糟蹋了前程,留下个水汲,也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这个女儿,他打小捧在手心里养大的,如今却作出这样的事来!
但再心疼女儿,太上皇也不得不罚。
皇帝已经亲自写了罪己书,方平蕴有胆子行这等丧心病狂之举,同他平日里对方家的倚重不无关系,他识人不清,用人不明,有愧余家父老。
太上皇还敢包庇明丽吗?
最终的结果叫不少读书人义愤填膺,觉得放过了主谋,只因那个毒『妇』是公主,然而更多在权势场上混过的就明白,对明丽公主的惩戒,算得上是开国以来的头一遭。
降为县君,且收回田庄、封地等,公主若出了价,一应开销自不从宫中出,好在嫁妆丰厚,奉承的人也多,有些会过日子的公主甚至可能比皇子亲王还要阔绰些,毕竟他们交际应酬上花得少,更多的只入不出。而收回了明丽公主的田产,简直是要锦衣玉食的公主依附夫家过日子。何况,县君的排场、府邸,甚至吃饭用的器皿,那自然跟公主是不同的,宗人府内务府的人手脚麻利,连公主府都处置得极快。
她本来是长公主里头打头的,连皇后都要给她几分面子,如今一落千丈,还有脸面去见姐妹们?好在太上皇体恤她,压根不给她见人的机会,说她“不肖不仁”,命她于家中反省,不得宣召,不得擅自出府。
被圈禁的公主,普天之下,独她一个。
而不肖不仁四个字,足以让明丽公主作为一个反面教材记到史册上去,任后人指指点点。
纷纷扬扬间,几乎没人想的起来,这事原是符驸马的庶子当街杀人所致。
水溶笑道:“你可算得偿所愿了。”
林沫道:“怎么成了我得偿所愿?杀人偿命,天经地义。黑的就是黑的,白的就是白的,难道因为他是方相之子,就能指着黑的说白的,旁人还得一声不吭不成?”
水溶道:“前两天齐王约咱们去喝酒,帖子送到我府上,我替你回了。”
“嗯?”林沫奇怪。水溶是个好热闹的人,可从来没无缘无故地辞过什么东西。
“方相病了,最上头那几个位子不缺了人?”水溶也不瞒他,“这事没有咱们『插』手的机会。齐王想扶王子腾,你跟王子腾又有些干系,别沾上一身腥的好。”
他说得这么清楚了,林沫还有不明白的?不过把方家彻底打压下去,水浮费力良多。他一门心思地弄得方家后续无力,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坐收渔利。王子腾看样子的确有心再往上走一走,不然薛蟠那事,他也不会撇得那么干净了。就连水汲去找他,他也只有回避的份的。
但林沫却哑笑道:“方家都这样了,皇上难道还想再弄出一个大家出来?”
王子腾做官没出过什么差错,但也没什么太出彩的地方,他如今位忝内阁,已经算是做到了极致,还想再上,屏他这般和水溶如出一辙的明哲保身的本事,可做不来。
但是正如水溶所说,缺了一个太傅,并不算什么,但内阁缺了个管事的,可就干系大了。底头人流涌动,个个在心底暗自猜测是谁上位,但皇帝却像是没事人一样。
倒也不是什么决策都没做。
他封皇嫡长孙花霖为崇安王,命林沫为皇孙师傅,于是水花霖打头,带着他一干堂兄堂弟们给靖远侯行了拜师礼。
众人哗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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