』地,“现在有一百多在城墙上,剩下的全在『操』练着。昨晚上北静王烧着,还是我亲自给他守着。”他问,“你们是席家的,还是哪营的?”
侍卫愣住了,说不出话来。
林沫刚想叫人,发现自己真是光杆司令,连个使唤着撑场面的都没有,只好拍拍被他问楞了的小兵:“去把席副官叫过来。我就在外头等一等。”说罢,见人不动,只好叹了口气,“诶,你别看我这样,其实我真带了尚方宝剑来的啊。”
小兵拔腿就跑。
林沫也不怕风大,抱着手臂就坐在门槛上。水溶提着他的尚方宝剑,叫一个老乡带路耷拉着过来的时候,见他这样,忍不住笑出了声来:“靖远侯这模样,带个大『毛』帽子,就能去『插』个草标卖身啦。”
“北静王买吗?”林沫往边上坐了坐。
水溶也不顾仪容地坐了下来,还给了他一个耳捂子:“你这耳朵红的,回去准得生冻疮。以后只怕都好不了了,一到冬天,就又是疼又是痒的——景宁同林公主不知道该多心疼。”
他们两个在外头坐着。别人犹不觉得,里头请了三四次,诚惶诚恐的,听说席菘曦都要不顾病体亲自下床来请了,两人也不为所动,直到席贺捧着吃到一半的粥碗过来:“小林有什么要紧事,连吃个饭的功夫都等不得了?”
“拨六十一人,送席老将军去德城,请最好的大夫,务必不能耽误了。”林沫也不同他啰嗦,“马车用北静王府的。”
“小林大人。”席贺收敛了笑意,“下官不记得监军有权管大将军所为。”
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,何况官已经做到了席菘曦这地步。
水溶干咳了一声,把尚方宝剑递到林沫手上。
“没有这样的道理!”席贺怒道,“靖远侯这是什么意思?觉得席家拖了后腿?还是不信我们?”水溶道:“其实是我的意思······”林沫打断他:“你别说话。”他笑了笑,“这就是我的意思。席老将军能战,便下床来,不能,就往关内去。他在此处,于军心有何好处?”
席贺气极反笑:“我竟不知主帅离城,于军心有好处!”
二人正对峙着,有人背着席菘曦出来了。
他伤的是真的不轻,眼眶深陷,骨头□,林沫远远一看,便知定是摔下马来过——有内伤,且不轻。说实话,以席老将军的年纪,不该受这苦。他有几个人守着院子,也是应当。何况漠河如今,林沫吃碗枇杷树叶子水都舍不得倒,于他的伤情又有何益处。
“看来老夫是真的老了。”席菘曦每说两个字就要大大地喘口气,“但是,从来没有过主帅离营的先例!靖远侯说的,是老夫的过错——这守院子的兵不该是伺候老夫的,贺七,你带走,安排他们罢特种教师全文阅读。”
林沫悠悠道:“席老将军,晚辈并不想同您商量着办事。还望您能理解。”他扭头看了看水溶,“你的马还能跑?”
“不知道给栓到哪辆车上去了——行了,我知道。”水溶嘟哝了一句。
“将军已经到了这个年纪,舟车劳顿,”席贺咬牙道,“林大人真是好善的心。”
林沫回头看了他一眼,一边让出位子叫士兵去收拾东西,一边轻声说道:“席先生,我是个大夫。”他摇摇头,“不可能再从其他地方运『药』材来了,我带来的,就是漠河最后的物资了。若是不舟车劳顿这一番,你们过几天就跟北狄似的——”剩下的话他没说清楚。
但席贺听懂了。
这像是个诅咒,却是千真万确的实话。
但为什么会是最后的物资?
当天下午,席菘曦被送往德城。
当夜,宋衍夜袭北狄大营,火烧北狄粮仓。
午夜,漠河城门大开,白时越带人杀出,里应外合,折北狄精兵近万。
而过了几日,又一批密报到了京师。
靖远侯威『逼』席将军离漠河,而马车路上遇袭,席将军下落不明,生死未卜。
茜雪国举兵北下,排兵海上。
东瀛拒向帝都进贡,并求帝都以公主嫁之。
白时越宋衍大胜北狄,生擒北狄大汗。
“啪!”
棋子落下。
“帝都该下第一场春雨了。”水溶轻声笑道,“我要的答案,也快找到了。”
“代价未免太大。”林沫面无表情,手指在袖中拽得生疼。
他从听说东瀛求公主下嫁起便很不是样子。席贺视他为仇人,白时越却不管不顾,折了根光秃秃的树枝给他送行:“席老将军的事儿吧,你办得是有些急躁,不过本『性』倒是好的。好好说一说?”
林沫挑眉:“舅舅哪儿觉得我现在内疚啦?”
水溶在一边听得直想笑。几时听过靖远侯给人道歉过?要这么个没心没肺的觉得对不起谁?那除非天上下红雨。起码这么几天,他看着水溶吃得饱睡得好,没半点情绪不稳定的样子。水溶也问过,只是林沫只回了一句:“就算华佗在世,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儿了。”水溶笑道:“也不一定,不就有个柳相公,叫多少大夫觉得不可思议?”
林沫笑意一停:“刚收到信,一个半月以前仲澐寄来的。幸好我还没走,省得这千里迢迢的信白走一趟——柳兄没了。”
什么人,都拼不过老天。
水溶没说话。他知道林沫包袱里头还有几本画册,是他花了好些时候描摹的——靖远侯于书画一事并无多大兴趣,只是有空时却也描上几笔,纵然笔触不够老练精湛,山川河流的典故人文却记载得详细,皆是因为柳湘茹所托,他们离京时,他正撰写着山河谱。
圣上急招靖远侯回京。
有人议论,难怪林家的姑娘能当公主。
原来是备着东瀛的这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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